sasimiyu

今天是清明節
一整個白天下來天氣都好的不像話
大家今天都放了假在家
爸和媽回到雲林去加入掃墓的行列
以往幾年　　我們幾個小孩也都一定去的
只是，今年不一樣　　老弟老妹只有放清明節一天假
而我則要準備期中考

但是，今天也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就是爺爺農曆的忌日
不回去　　似乎也有些過意不去　也難怪阿嬤要特別囑咐我們能夠下去就下去

阿公，　　對不起
今年　我們沒有去看看你

把時間倒帶

記得從小
每次回鄉下
阿公阿嬤都會非常非常開心
只不過他們不會表現的很明顯
我們　都是阿公的金孫還有金孫女
為了讓我們待在鄉下的每一天都可以很開心
阿公都會想出很多方式來逗我們

他特地買了三輛腳踏車
堂哥堂姊年紀都大了　所以幾乎他們都不會騎來玩
偶爾要買東西時才會騎來代步
每次回鄉下　　阿公就會很熱心地跑到後面倉庫去把每一台佈滿灰塵的腳踏車搬出來
灌上輪胎的氣　　我們再擦一擦　　就可以很開心地騎著玩

他還會用一種叫做＂釐阿嘎＂的拖車　　騎著機車　拖著我們跑上馬路
更小的時候應該是有坐上他開的牛車吧　　只是....沒有記憶了@@
後來有坐牛車的記憶都是坐叔公的車了

常常帶我們到沙田裡面堆沙子
夏天在灌溉水溝內玩水，還有到附近的小竹林內乘涼、聊天
晚上更是搬出藤椅一起欣賞夏日星空

我們三個小孩不會吵著要玩具
但他總是拉著我們的小手到雜貨店去　　給我們買些泡泡罐什麼的
過年時也會拿錢給我們買煙火放
我們這群小孩子最愛跟著阿公＂焢蕃薯＂
我們會在沒有種植作物的荒田旁找尋一團團的土球
把它們堆成窯　　用枯葉子或者枯木當柴火
等土堆都燒成紅色了　　再把火熄滅
上面的土團移開　把蕃薯丟到裡面去　　再把土窯整個打塌
蕃薯就悶在裡面了　　過了將近一小時　　可以拿鏟子把土堆小心翼翼的挖開
香噴噴的烤蕃薯就出爐囉！
阿公去世後，這項小娛樂幾乎都換爸和阿伯在接手了
因為大家都很喜歡這種屬於阿公的味道


阿公很愛我們這些孫子和曾孫　　總是用盡各種方法來讓我們開心

常聽爸說
阿公以前可是跑步的好手呢！
從牆上掛著的以泛黃的　年輕時候的阿公照片　我一直都很相信
還覺得他很帥呢！　　稱的上是英俊挺拔
那一輩的老人家有170的身高的人應該不是很多吧
他也曾經當過鄰長
往往每天都會有左鄰右舍來登門拜訪聊天。

有一年
阿公好像是為了分財產的問題跟叔公之間有了裂隙
兄弟瞬間反目成仇
因為是三合院　所以根本是比戶而居
那年回鄉下時　咱們這堆做晚輩的　不免多了些尷尬
像是有次堂嬸嬸來我們這邊吃阿嬤滷的肉時　，就被三嬸婆小斥責了一下.....


隔了一年
阿公的身體好像是出了一點狀況
到醫院去檢查　　
發現已經是肝癌的第二期還是第三期了
真是措手不及。
阿公就開始要常常上台北來做化療
常常　　不是寄住我們家就是阿伯家
之前阿公上台北來總是健健康康的　只是不適應都市生活　但他還是非常開心
那段時期　他來我們家住著　就會經常聞的到藥水之類的味道

病情似乎有穩定住

醫生告訴阿公不能太勞累

誰知道，阿公回到鄉下時
還是放不下田裡的工作，還有賣農藥的工作
整天勞碌著
這讓他的癌細胞又再度惡化
變成末期了......

阿公又到台北來做化療
只不過　　這次不住我們和阿伯的家
而是一直住在醫院中

真的是救不回來了。

最後幾個禮拜，醫院總是會讓家屬把病患帶回家去照顧
當中我們也有回去看看他
變的好虛弱、好虛弱
以前硬朗的身子　變成了一個四肢萎縮
需要人天天幫忙按摩　　講話已經不清不楚的阿公了.....
叔公也把之前的恩怨解開。　畢竟兄長就要離開人世了


因為還要上課不能一直待在雲林
留下媽媽和伯母還有堂姊照顧


某一天　　爸接到媽電話　　說是阿公已經辭世了
晚上我們放學回家　爸就載著我們三個驅車南下

我們的心情複雜
一路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車子開到三合院外
這次爸的車沒友直接開進院子裡停　而是停在外面
他命令我們跪著爬進去
爸也是一樣　　我一直不懂為何要這樣做
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道士　　口中念念有詞
好像是在念我們幾個人的名字吧
阿公的棺木早就準備好　　所以他已經被放入棺材中了

兩個小姪女還一直對著備冷藏著的她們的阿祖嚷著要他帶她們帶她們去玩和去吃麥當勞
她們不知道　　阿祖已經不會醒來了

阿公入土的那天
我們都要依照備份關係穿著喪服　　折蓮花什麼的.....
我一直認為要讓死去的人也得開開心心的　　
所以不想哭喪著臉　　這樣做卻常常被大人們白眼
接下來我們就要跟著車子到要入土的地方了
說好不哭的我　　竟也感染到悲傷的氣氛　一路上不停的流著淚.....

安息吧　　阿公。


今年過年時
還帶著思萱去看過你唷
她一直大聲嚷著＂阿祖要快樂喔！＂
你有聽到嗎？
每次回鄉下時　　我總喜歡踩著腳踏車到阿公的墳墓那
心裡想著想要跟阿公說的話
每次看每次都很乾淨
我想阿嬤一定天天都有清掃吧

一直以來就沒有做過孝順的孩子

不管有沒有來生再轉世這種事情
還是希望阿公現在是非常快樂的，就跟思萱說的一樣


今年沒有回去曬一下太陽、大家一起拜祖先、貼紙瓦....感覺真的沒過到清明節的樣子